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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我隔着猫眼,看到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。
岑薇披头散发,浑身湿透,像个疯子一样用身体撞着我的门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。
“蔚然!我求你了!你快出来!”
“我女儿哮喘急性发作,家里没药了!她喘不上气了!”
她的声音嘶哑,每个字都带着颤音和雨水的湿气。
我没有动,也没有出声。
“砰!”
岑薇开始用脚踹门,厚重的防盗门都在震动。
“蔚然你他妈还是不是人!我知道你在家!”
“你的车!你的那辆辉腾是特制的防汛高底盘车!”
“现在全城都淹了,叫不到网约车,120也堵在路上了,说要一个小时才能到!”
“只有你的车能过去!只有你能救她!”
她开始口不择言地咒骂,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词汇。
我能想象得到门外是怎样一幅场景。
一个幼小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。
我的手,不受控制地握成了拳,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。
只要我打开门,打一个电话给陈副总申请紧急用车,也许……
但是……
我想起了她在群里那些得意的叫嚣。
“德不配位,必有灾殃。”
我想起了她在办公室里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。
我想起了纪检干部冰冷的质问。
我想起了我被暂停职务后,那些孤立无援、彻夜难眠的夜晚。
凭什么?
凭什么你们可以肆意地构陷我,践踏我的事业和尊严,却又在你们走投无路的时候,理所当然地要求我伸出援手?
我慢慢地走到门后,靠在冰冷的门板上。
门外,岑薇的哭喊和咒骂还在继续,但已经渐渐带上了哀求。
“蔚然,蔚然我错了!我不是人,我是chusheng!”
“我不该举报你,那都是我嫉妒你!我胡说八道的!”
“我明天就去纪检委撤销举报,我去给全公司的人磕头道歉!”
“求你救救我女儿!她才六岁啊!”
“咚!咚!咚!”
她放弃了踹门,开始用头一下一下地撞门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那最后一点属于同事的怜悯。
然后,我隔着门,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,清晰地说道:
“岑薇,我很遗憾。”
“我的车因为你举报公车私用,钥匙已经被公司收走了。”
“我现在也正在停职,不能再犯任何错误。”
“你还是另想办法吧。”
5
我的话音落下,门外死一般的寂静。
那疯狂的撞门声和哭嚎声,戛然而止。
几秒钟后,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,划破了楼道的宁静。
“啊——!”
那是岑薇彻底崩溃的声音。
紧接着,是她更加疯狂的咒骂和捶打。
“蔚然!你这个sharen凶手!你不得好死!”
“我女儿要是有三长两短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!”
我没有再理会她。
我转身走进厨房,将吃剩的半碗水饺倒进垃圾桶,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洗碗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