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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案稀奇,开审之日,帝后与长公主竟皆微服旁听,更有无数百姓聚集。
父亲一生要强,被哭哭啼啼的继母拉扯着,颜面尽失,指着我怒骂:“早知今日,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忤逆不孝之女!”
我再不低头,平静地与他对视。
证人不难寻。
府中旧仆纷纷挺身作证:
“去年冬天那么大的雪,夫人就让大小姐在院里跪着,不到时辰不准起来,我去送炭盆,还被管事妈妈责骂……”
“小姐病得那样重,老爷硬是不让请郎中,还说……还说死了干净,正好占了先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田产!”
“夫人身边的嬷嬷,总偷偷往小姐的汤药里加东西……”
闻者无不面露愤慨。
父亲脸色铁青,强辩道:“刁奴攀诬,岂可轻信!”
唯独缺了关键物证。
那毒药,早已被继母销毁。
正当僵持,一阵熟悉的、带着铁石之音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。
我浑身一僵,竟不敢回头。
陆寒川的声音,带着一丝疲惫,却清晰地传来:“证物在此。”他将一个瓷瓶交给衙役。
满堂哗然。
为虎毒食子。
也为传闻中葬身江底的陆寒川,竟活着归来。
长公主自开审便面沉如水,此刻怒而拍案:“沈巍!你枉为人父!更不配为将!”
皇后亦蹙眉,雍容开口:“沈小姐,年末祭天大典的《破阵乐》,非你莫属。如此劫难不死,乃有大福之人。”
几乎定了判决。
旁听民众中多有感同身受者,群情激愤。
主审官冷汗涔涔,几番请示,终于掷下判签。
“沈巍、张氏,苛待嫡女,意图谋害,证据确凿。革去沈巍一切官职爵位,与张氏一并收监,候后发落!”
我从未想过能有此结果。
一直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,身子晃了晃,几乎软倒。
一只手,稳稳地伸到我面前。
是陆寒川的。
不知他如何死里逃生,又如何为我取得这致命证物。只见他满面风霜,眼下青黑,难掩疲惫。
唯有那双眼睛,依旧如雪夜初遇时,带着倦懒,却坚定。
我怔怔望了他许久,生怕是幻影。
他朝我伸出手,声音低沉有力:
“起来。”
从冰冷的雪地里站起来,从吃人的礼教中站起来,从无尽的屈辱与绝望中站起来。
所有积压的委屈、恐惧、思念与失而复得的狂喜,在这一刻轰然涌上。
我伸出手,紧紧握住了他的。
从此,再不分离。
不过是,曾有寒川,渡我风霜,照我前路。
(全文完)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