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术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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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3章（第1页）

温阮已经筋疲力尽，几乎虚脱。

裴砚修猛地俯身，拨开她被汗水浸透的额发。

他的眼眶是红的，声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，清晰地传入她混沌的意识里：

“阮阮，看着我！”

温阮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。

“我们的小蓝莓，”他盯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顿，像是在立下最重的誓言，“不能像我。”

她微微一怔。

“他得像你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，“我要他像你一样，心里有光，永远温暖明亮。”

“所以，温阮，”他叫她的全名，用尽全部的深情与力量，“把我没有的光，带到这世上来。”

这句话像一道闪电，劈开了沉重的黑暗与疲惫。

温阮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孤勇，她发出一声近乎决绝的呐喊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——

“哇！”

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，如同天籁，骤然响彻产房。

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静止，所有疼痛和喧嚣都潮水般退去。

温阮脱力地倒回产床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。

“恭喜裴先生裴太太，是位漂亮的小公主。”

裴砚修却看都未看那孩子一眼。

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温阮苍白疲惫的脸上。

他颤抖着手，一遍遍擦拭她脸上的汗与泪。

然后低下头，额头紧紧抵着她的额头。

温阮感觉到，有滚烫的液体，一滴，一滴，砸落在她的脸颊上。

她听见他用崩溃的、语无伦次的气音，在她耳边不断重复：

“结束了宝贝，结束了谢谢你对不起我们再也不要了”

护士递上剪刀。

“裴先生，要亲自为宝宝剪脐带吗？”

裴砚修面色凝重地接过。

他紧抿着唇，手在空中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

尽管只有一瞬，但温阮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、近乎笨拙的紧张。

——这个男人，大概这辈子都没面对过如此柔软又沉重的任务。

她忍不住想笑，却没什么力气，只是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，给他无声的鼓励。

他回握住她，像是汲取了力量，终于稳稳地下了剪刀。

裴砚修深吸一口气。

他俯身，在温阮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无比的吻，声音沙哑：

“老婆，辛苦了。”

“咔嚓”一声。

利落地剪断了那条连接了十个月的生命纽带。

一瞬间，他感到一种奇异的、血脉相连的震颤通过剪刀传达到指尖。

他低头看着那道小小的切口，心中某个部分也随之落地生根。

从此，世界上多了一个需要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人。

-

清晨，主卧。

温阮在浴室洗漱，水流声淅淅沥沥。

裴砚修一边听着晨间财经新闻，一边给醒来在婴儿床里兀自蹬腿的女儿换纸尿裤。

数月历练，他动作早已流畅。

面对最后两个粘扣，他总能精准地将其调整到绝对对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