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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看宰牛（第1页）

心里越是害怕，眼睛越要睁大。人面对恐惧时会闭上眼睛，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，如果觉得这样不够英勇，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变得英勇，至少表面看起来英勇。我就是通过看宰牛，来让自已变得更加英勇的。反正我们看牛的就那几个人，从来不会有女生跟我们一起去看，如果我们喊了，女生也不会去，搞不好还会去报告老师。村里有户人家，早早就让起了水牛肉的生意，至今整个家族仍在从事这一行业，庖丁解牛里主人公的熟练手法，在他家的大师傅身上也能看到。牛在被宰之前是会流眼泪的，从巨大的眼屎里翻涌而出，浑浊而黏稠。他们家的院子里是最开始浇筑水泥的，他们家的人都喜欢穿雨靴，水泥地面很厚，埋着一个很结实的钢圈，相当坚固，我们曾经七八个人一起拉，钢圈纹丝不动。我曾经好多个夜晚睡前幻想过假如我是一头牛，被锁在那个钢圈上我该怎么办。首先我得尝试不被拉进那个院子里，但如果用新收割的干草引诱我，那另当别论。如果被绑住了，我是不是应该冒着鼻子豁撕开的痛苦，逃出去，毕竟鼻子撕开了跟生命相比不值一提。实在不行，行刑前也会瞅准机会，能带走一个是一个。宰牛通常需要个人，牛从水田或者我们幼儿园的教室里（后面会讲到）牵过来后，会把它鼻子上的绳子系在这个钢圈上，牛这时一般不会反抗，但会开始流泪；接着几个人会用四个铁圈子分别去套住牛脚，这时再后知后觉的牛也会蹬腿，我们曾经看过牛脚踢到人的威力，也就在这个时侯一个人要顺着牛肚子上鬃毛的顺序方向给牛抓痒，牛才会慢慢放松下来。等这些固定措施都完成了，他们会拿出一个黑袋子，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一指粗的T型钢钎，这时牛会躲避，但四只脚都被固定住了。宰牛的大师傅为了让牛冷静下来，会用手在两只牛角根的头顶上抓挠，抓上约莫分钟，会用钢扦对准两角之间突然发力拍下去。二十公分左右的钎杆整根没入，胆小的孩子早被吓得捂住双眼，再睁开眼，牛已经轰然倒地。我从来不会捂着眼睛，顶多在伙伴们捂着眼睛时悄悄眯上眼睛。钢钎子下去的时侯牛会僵住不动，这时牛会屎尿齐下，拉着牛脚的几个帮手会一起往通一个方向发力，猛的一拽牛就会倒地。宰牛师傅也会在这个时侯骂一句“日你妈妈“，有次旁边一个帮手的问宰牛师傅”它都被你杀了，你为什么还要日它妈妈？“，宰牛师傅面无表情回敬一句，”那日你妈妈？“接下来动作除了血腥就没有半点可看的了，抡起斧头去角，然后从牛角处用尖刀开皮，据说牛这样倒地如果不管它，大概一个小时就会苏醒过来。但用不了半个小时，牛就被剥去半侧的皮，开膛破肚了。